重新調整後的Never組練習很順利。
氣氛很好,許是一半以上的練習生都來自SS2,對彼此很熟悉,當然也不排除成員都是上位圈的因素。
練習的時候、接受作曲家指導的時候,不必刻意做什麼,似乎都散發著一定會出道的氛圍。
說沒有優越感是不可能的,沒有人會單純相信感情好這回事,這是生存戰爭,所謂的團魂可以有bromance,然而人氣和成功才是根源,所有人都心照不宣。
「哇喔⋯⋯這誰啊?」
才推開練習室的門,便聽見一陣爆笑。
我定神望去,Never組裡除了隊長外的人都在,李大輝手裡拿著練舞用的ipad,其他人圍在他身邊,從他們興奮的七嘴八舌裡我隱約聽見自己的名字。
「在看什麼?」我上前,順手揉了揉一個明顯混進來的傢伙的頭髮,「你在這裡幹嘛呢。」
「有旼泫哥的地方就有我!」善皓伸手將我拉過去,強迫身側的賴冠霖騰出一個位置,「大輝哥找到很多你們以前的影片,我都不知道哥上過那麼多節目呢,等回家了要找出來看十遍!」
練習生們向來深諳如何苦中作樂,但樂子找到自己頭上就不好玩了。
我看著Nu'est diary裡那個憨笑的大臉,痛苦道:「那是誰我不認識。」
「說實話和現在比起來沒什麼變。」邕聖祐客觀地評價,「但鐘炫也太黑了吧,到底是怎麼變白的?難道是擦了太多『肚子餓』面膜?」
孩子們就面膜功效展開熱烈的討論,Nu'est的黑歷史暫時被忘在一邊,我搖搖頭,打算找練習的錄影來看。
眼前一道人影阻隔了光線,我抬起頭,見在煥在一旁坐下。
「不再去休息一會兒?」
「不行啊,我可是要成為dancing machine的人。」
我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逗笑,將螢幕朝他的方向側過去,看了一會,忽聽得他道:「鐘炫哥⋯⋯舞真的跳得很好,可惜沒怎麼展現出來。」
我簡直不能更認同他的話。
鐘炫在節目裡更多展現的是領導方面的才能,他的品行受到認可,rap和舞蹈卻沒有受到應有的關注,我一直覺得遺憾。
所以在煥稱讚他有實力我很高興,只是他臉上的崇拜讓我有些不是滋味,「你不是應該看你自己嗎?」
在煥被我的態度弄得莫名奇妙,「我也想啊,可視線總是被拉過去。」
他換了個姿勢,雙手抱膝看著影片裡揮汗如雨的人,嘴角微勾,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回憶。
「說起來,雖然一直都和哥同組,但好像更依賴鐘炫哥,也很感謝,從SorrySorry2組開始就是⋯⋯如果不是他,我大概還是那個對舞蹈沒有一點信心的人吧。」
我沉默片刻,眼前人比我小一歲,卻是能相互傾訴的朋友。
「其實我也不能想像,如果沒有鐘炫,Nu'est或許⋯⋯已經不在了吧。」
在煥倏地轉頭看我,和鐘炫即便同組也表現出相敬如賓的模樣,這是第一次,我在其他練習生面前提了組合的名字。
「我真的⋯⋯一開始還以為你們不合呢。」在煥道:「總是對彼此很冷淡,可是透過SS2⋯⋯還有怯,慢慢感受到了,Nu'est成員之間的感情。」
怯真是我最不想回憶的舞台了。我笑笑,「不能讓你看出來啊,畢生的演技都用在這裡。」
為了不讓那人受到更多傷害。
「鐘炫哥⋯⋯應該很累吧。」在煥道:「我看了大輝找的節目,很驚訝⋯⋯原來他那麼開朗嗎?」
「⋯⋯」
「雖然現在也常笑,可和從前比起來,好像不是一個人。」
我盯著練習室的地板,不想看在煥,也不敢看影像裡那個比誰都還全力以赴的身影。
「他總說⋯⋯Nu'est因為他很辛苦,可他何嘗不是因為Nu'est很辛苦。」
人要有多堅忍,才能六年來默默守護一個的被世人逐漸淡忘的組合,還保持那樣純粹而溫柔的心呢?
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在煥,看著鐘炫手把手教其他練習生、默默把rap讓給弟弟、安慰排名靠後的哥哥,為了扮演好領導的角色鞠躬盡瘁,有時我會想,當初把他推出去做隊長究竟是不是正確的。
「沒什麼不好,能得到國民製作人很多喜愛,這樣就夠了。」
每回說到自己,那人就表現出漫不經心的模樣,甚至還反過來開玩笑,「沒有你選我,我大概會死吧。」
雲淡風輕,好像不知道身後那些指指點點一樣。
因為跳나야나很熱情所以選的,這理由是不是太不像話了。
推了以前就是隊長的人,是作弊吧。
難道不是自尋死路?活動六年也沒有成功,等級評價還那樣。
⋯⋯
並不容易,即便親近的練習生看著也覺得鬱悶,為什麼鐘炫哥總是只說努力、不會後悔這樣的話呢,沒有一點欲心的樣子。
「謙虛很好,但是不是有點太畏縮了?」丹尼爾曾這樣評價。
可背負他人的期待真的是很沉重的事。
不輕易許諾,是因為說出口的話就一定要做到,我看著鐘炫活在無盡的負疚感中,只因六年前對成員們說了一句「相信我」。
信任是有重量的嗎?如果有,為什麼那人瘦削的肩背至今依舊挺得筆直;如果沒有,為什麼他臉上的每一個笑容都讓人想要流淚。
「最近我聽了canvas,真的很不錯。」
大概是看我一臉鬱色,在煥適時轉移了話題。
我勉強打起精神,「是嗎?有沒有喜歡的歌?」
「當然有了,尤其是—」
黑色渲染的夜晚,仰望天空如同你瞳孔的月亮。
凌晨二點,同寢的練習生都已睡下,我悄悄拎著宵夜上了宿舍頂樓,遠遠便看見月下人影浮動,熟悉的身影滑步、跳躍,彷彿永遠不知疲倦。
我並沒有上前,就靜靜地站著,手裡的燒酒明明還沒打開,卻有種微醺的感覺。
很久沒有看見鐘炫獨自跳舞的模樣,越到節目後面,他身邊總是圍著很多人,而他忙著做好隊長的角色,沒有一點自己的時間。
不那麼無私就好了,可這就是鐘炫,善良得令我疼痛的鐘炫。
思念彷彿無聲的吶喊,跳得專注的身影頓了一下,然後轉過身來,於是我撞進那雙盛滿星星的眼睛裡。
從何時開始,向著你的心逐漸變大,好像再也無法掩飾。
「怎麼不叫我?」
鐘炫拿下帽子,邊抹汗邊在我身邊坐下,他總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堅持,比如戴帽子(看不見脫髮),還有穿長袖,徒勞無功卻莫名可愛。
「就是不想叫你。」我頓了頓,覺得這對話似曾相識,眼前人似乎也想到什麼,笑意在他的嘴角一閃而逝,「怎麼知道我來了?」
「總覺得聽見你在嘮叨。」
我笑笑,遞了瓶水給他。
「在跳Look?怎麼突然練這個?」
「也沒什麼,只是覺得很適合今晚,就跳了。」
哥和鐘炫哥合作的,那首叫做daybreak的歌曲,真的很喜歡。
「好像有更適合的。」
我想起今早練習室裡的對話,不等鐘炫反應,輕輕吟唱起來。
今天一天過得如何呢,我很擔心,你看起來不太好。
一直像孩子般行動也可以,我會抱著你。
我注視他,鐘炫卻躺了下來,彷彿突然對星空產生濃厚的興趣。
「到底是說rap還是說話呢?」
他並不看我,然而批評毫不留情,「真是⋯⋯為什麼可以這麼沒有靈魂。」
「就當我在說話好了。」我打開燒酒喝一口,「你的回答呢?」
說不清究竟有沒有期待,因為我知道他的答案不會是我想要的,或許連他自己,也沒有答案吧。
「為什麼喝酒?」鐘炫迴避了,他盯著我手裡酒瓶皺眉,「心情不好?」
我不答,冷不防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。
「為什麼選我當center?」
「因為你適合。」
「冠霖不適合嗎?」
「無論如何,實力還是最重要的。」
不知道是酒精還是其他的什麼,我覺得有些心頭火起。
「那你的副主唱又是怎麼回事?」
「沒有怎麼回事,為了整個隊伍,就那樣了。」鐘炫頓了頓,「別喝了。」
我不說話,用實際行動表達對他如此敷衍的不滿。
From the Moon, To the Stars
徘徊在宇宙
你知道我,我卻看不透你
鐘炫站起身,拍拍衣服上的灰塵,彷彿無意識地踱了幾步,沉默好一陣,才又開口。
「那你說該怎麼辦才好呢?」
「冠霖已經很辛苦了,讓他去唱歌嗎?還是讓佑鎮?」
「既然當了隊長,就要對相信我的人們負責。」
因為是隊長,所以只能犧牲嗎?
我低頭苦笑,「因為我的緣故,讓你為難了嗎?」
鐘炫愣了一下,「什麼?」
「因為我是center,所以你不能要求更多。」
同公司的,還是前輩,又是隊長又是中心,任誰都會覺得太出風頭,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。
正如同出道過的事實無法抹去,世人的眼光永遠不會平等,即便我們懷著拼死的決心,做最後一次賭注,也一樣。
「為什麼這麼想?」鐘炫的聲音一下子嚴肅起來。
「center是所有人認可的,那是你靠實力贏來的東西,」他說,「就算我真的有其他顧慮,那也是我自己決定的事情,你不必⋯⋯」
他的話音停住了,因為我突如其來的擁抱。
「對不起。」
好像有點明白每次他得到比成員更多關注時,那顆歉疚的心。
我的rap有多拙劣,他的偽裝就有多蹩腳,就如同他可以找出無數個選我當center的理由,卻不願意承認,他有多在乎我。
「為什麼道歉?我是真的很高興。」
鐘炫笑的時候,說話的音節總是拖得老長,好像在埋怨,又像是撒嬌。他終究伸手抱住我,像是對那段沒有結果的rap的回答。
我不想一個人出道,他說。
Tonight 朝著我過來
在白天來臨之前
「所以追上來吧,旼泫啊。」
那是我聽過最動人的情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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斜體來自daybreak的歌詞 有一句改編了一下
Look在canvas專輯裡的附註是starlihgt night
肚子餓面膜好像最後一集才出現 但是為了劇情需要就借用了
雖然是有點嚴肅的故事但是
喜歡的人請多給我哈特和留言吧 哈哈
有想要出現的練習生也可以告訴我 如果我也喜歡就考慮讓他出來一下X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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